開源硬件、3D打印:創客文化挑戰傳統教育模式?
“創客”這個詞的廣為傳播要歸功于克里斯·安德森(Chris Anderson)2012年出版的《創客:新工業時代》這本書,它指的是那些熱衷于DIY而用一些低成本的開源工具把自己的創意變成現實的人。創客群體在3D打印機、無人機和可穿戴設備等領域的創新中都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這個群體的興起背后是一個重要科技業余化的趨勢,微型芯片、傳感器、wifi模塊和3D打印機等工具變得越來越便宜和簡易,普通人也可以拿它們來玩出產品原型。但這背后也有些重要的社會文化因素。
首先,包括Linux和Arduino在內的開源軟硬件是創客運動的基礎,也代表了創客社群的開放和共享的文化。我曾在幾年前問過一位美國創客,為什么他們選擇Arduino這個功能并不算強大的主板,他的回答是他們選的是一個社群,而不是一個產品。用Arduino這個開源硬件的創客們都十分樂意在網上社區分享自己的編碼和經驗,你隨時在網上拋出個問題,都會有人無私地回復。創客圈里還有非常多的跨界,作家Chris Anderson不但寫書,還開了一家造無人機的初創公司;在創客心目中的圣殿——MIT Media Lab,工程師、設計師和人類學家、藝術家等在一個項目小組里工作。另一方面,最早加入創客行列的多數是業余的科技發燒友,他們抱著玩的態度而不是功利心,而且低廉的試錯成本也讓他們樂于邊做邊學、快速迭代。正是共享、跨界和試錯這些元素構成了創客圈的創新原力,那么這些元素能否被我們融入教育方式?
在“萬眾創新”的風潮下,很多學校都紛紛購置3D打印機和激光切割機等來打造起自己的創客空間。我有幸擔任了幾所大學的創客空間的客座導師,就我的觀察,只有硬件而沒有上面提到的文化元素的話,這類空間并不見得比傳統的教室更能激發創新。我看到的一些好的例子往往是用創客文化來挑戰傳統教育模式的。
在國內大學里,雖然很多老師認同學生們跨院系的合作是好事,但畢竟各有各的課題設立和評分體系,實際操作起來并不容易。但在廈門大學的火炬極客空間,我看到了一些非常有意思的“混血”學生團隊,他們的成員來自工程、計算機、藝術設計和人文等不同學科,有些團隊的同學甚至都不是來自同一所學校,而是來自廈門大學、福州大學和廈門理工大學等。這些“混血”團隊已經給了我們一些驚喜,在去年的中美創客大賽上,有兩個廈門的“混血”團隊獲獎,他們的創意分別是“寵物自拍器”和“手機機器人”,他們都不僅會巧用科技,還能發掘人的情感需求或有趣的產品應用場景。“寵物自拍器”是在寵物喜歡的玩具上裝上傳感器、攝像頭和wifi,這樣出門在外的主人們會不時在手機上收到一些小驚喜——寵物自拍照。“手機機器人”是把手機界面變成了機器人的臉,而這個臉可以搭配不同形態的身體, 當你把手機插入不同的機器,這個機器就成了你的機器人的一個化身。這樣的創意我們很少在純工科生組成的團隊中看到。
在清華大學icenter創客空間里的一個課程上,我們進行了另一種跨界嘗試。在課程的前半段我們引導學生用設計思維發想出了一些天馬行空的智能硬件創意,到了后半段我們要求學生想辦法把這些創意做成有模有樣的產品原型。這樣的要求當時是嚇到了一些同學,但我們又邀請了北京的“創客大爆炸”里的創客們過來和同學們組隊,大家一起盡量用開源而簡易的技術工具來實現他們的創意。在那個過程里,同學們才真正體會到了開源軟硬件是怎樣降低了創新的門檻。
在西安的民辦大學歐亞學院,我還看到了另外一個新穎的課程形式。他們的創客課程也要求學生在期末提交一個產品概念,但這個概念不是交給老師然后就埋藏在某個檔案柜里,也不是去參加一些創客大賽,而是被上傳到Indiegogo這個眾籌平臺上。眾籌對創客來說不僅是一種融資方式,也是一種低成本地驗證自己的概念的方法,如果你的眾籌成功,就意味著你的產品真的有粉絲有市場,不然的話也許你需要重新審視自己的創意。像Indiegogo這樣的開放平臺其實是沒有什么門檻的,每個人都可以上傳自己的眾籌頁面。在這個過程里,同學們短期內籌到錢的可能性是很小的,但這會讓他們不再只關注老師會怎么給自己評分,而是想自己的創意如果放在大眾面前,會得到什么樣的反饋。同時也會更認真地思考自己的創意到底價值在哪里。
在上面的幾個例子里,我們看到創客文化其實是改變了院系和課程的邊界,學習變成一個充滿了碰撞、游戲、嘗試和反思的過程。我想這才是創客教育的價值所在,它不只是讓大家學會和代碼或電路板打交道,也不可能在短期內塑造出一撥喬布斯或雷軍,但它可以打破傳統教育的一些框架,開辟出一些更利于創意生長的土壤。
作者系智問研究院/CQ Institute聯合創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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